第九百四十七章 悲壮

　　“对喽，一桩旧债，难为九天之主憋了这么多年？”
　　立地菩萨轻轻说着，朝如意天君伸手，“拿来，物归原主。”
　　“我偏不给。”
　　如意天君说道，“债越久，利息越大，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她托举金黄佛印，眯眼望着透来的光，然后随手一扔。
　　这一掷也不是乱扔，佛印翻滚着，竟是朝着灵山方向落下，当空放大，遮盖万亩方圆的区域、灵山众僧见状，匆忙施法自救，一个个念经施咒，如同入夜后家家户户亮灯般，闪烁各色光芒。然而，佛印终究是佛门之物，落入灵山竟无半点伤害。
　　当空下了场光雨，佛印融入其中，落地无声，滋润所有僧人。
　　胖僧、莲花僧、流沙僧，包括半截僧等等，都感受大到从天而降的光雨，充斥着佛主的恩泽。呃！貌似如意天君这一出手，反而是在帮助佛门。
　　当场就有僧人临阵突破，境界打滚儿往上提升，什么阿摩萨、阿罗汉、阿须陀境界，都有新鲜出炉的晋升，雨后春笋般出现。
　　胖僧站在原地不动，眨眼间连破境界，瞬间升至阿须陀境界的巅峰。
　　莲花僧等人，也都接连入境，一时间灵山人才济济。
　　立地菩萨脸色变得难看，分明是好事，他却嗅到不详气息，感觉大祸临头。
　　敌对阵营，如意天君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助佛门，因为那是在资敌。
　　佛印，原本是佛主欠下的一笔旧债，本以为九天之主保留到今日必有谋划。
　　本来，立地菩萨早已做好准备，付出不小代价将其夺回。
　　可是没想到，不用他费心，如意天君主动脱手，让佛印回归佛门，滋养无数僧人。
　　这恰恰是最要命的地方，高层过招，得利和受损不能以表面情况视之，说不定在一片大好的场面下，埋藏巨大隐患，不得不防。
　　“如意天君，九天之主有何谋划，不妨直接亮出来。”
　　立地菩萨一指天地之桥，“不然，此物就要归入我佛门，而通天榜尔等也保不住了。”
　　如意天君摇头，“九天之主有令，天地之桥有德者居之，尔等想要，尽管去拿，我只怕你们搬不动。”
　　“还有通天榜，此为我九天立庭的关键，九重天上下誓死捍卫。”
　　话音刚落，九重天阵营中，五帝军团内，便有数万战士当场自尽，魂魄飘入通天榜上。
　　数万名字的份量，当场抵消佛门名单的小半份量，遏制住通天榜下沉的趋势。
　　如此惨烈的一幕，让所有见证者无不心灵颤动，太悲壮了。
　　阵亡的数万战士，不是死于交战，而是自尽，也就意味着，没有佛门成员上榜，只有九重天一方增加份量，这就是目的。
　　灵山上，众多僧人连连惊呼，口称不可思议。
　　没什么，比视死如归的敌人，更能震撼人心，打击士气了。
　　“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天地若有心，便是我九重天为之发声。”
　　如意天君看着立地菩萨说道，“你当真以为，以佛主老谋深算、万事算尽，就能将一切操纵于指掌间？错，大错特错。”
　　立地菩萨，从也眼角擦拭一滴泪水，眼角浮现悲哀。
　　“我终于明白佛主的也用意，若不能挫败九天之主，解散九重天，今日的悲剧永无法消除。”“往事之人，若不能入轮回，将不得解脱。”
　　“我佛门任重道远，起步就在脚下，就在尔等身上。”
　　他一抬手，“我佛门的勇者何在？”
　　佛门传法时，也曾有过大智大勇的赞美，培养的僧人弟子，均以此为美德。
　　眼见九重天有数万悲壮自尽的，佛门决不能避让，而是要正面迎上去。
　　立地菩萨一声令下，灵山内外，僧人们脸上浮现决然，骚动片刻，开始有了变化。
　　“善哉！”
　　一位老僧盘坐在地上，双手合十，焰光腾起，将他从头到脚裹着焚烧成灰烬。
　　通天榜上，佛门阵亡的名单，多出一个名字，正是老僧法号。
　　再看山上各角落，一位位僧人或引火自焚，或举刀入颈，也是陆续自尽身亡。
　　继九重天数万自尽后，佛门也不甘示弱，陆续有僧人自尽，针锋相对，毫不示弱。
　　一个个名字登上通天榜，量变引发质变吗，原本停滞的下沉，在一个个名字的份量增加后，重新启动了，一寸寸往下拉扯。
　　“如意天君，你看我佛门如何？”
　　这般默然自尽，又比先前对战身亡更加惨烈，效率也更高，不见刀兵交锋，就已陨落无数。胖僧双目瞪圆，脚下躺满了尸身，他心神遭受极大冲击，怎可如此？
　　在看不远处，莲花僧胸口血肉裂开，伸出十指尖尖，就要戳穿心脏，急忙伸手打开他的手。
　　“你疯了么？”
　　莲花僧反而在怪他，“我为佛门殉死，有何不可？”
　　“生死无常，好比花开花谢，终有重来一日，你过于执着现世，也是个名不副实的。”
　　胖僧还要再劝，耳边听得轰鸣声，却原来是通天榜开始下沉，“你不用死了。”
　　莲花僧脸上没有喜色，而是双手合十，惋惜不已。
　　胖僧接连摇头，看到一旁流沙僧装模作样，拿着刀子对脖子比划，却迟疑许久没有落下，心道这是个同道中人，迈步上前打招呼。
　　“朋友，刀子怪沉的，还是先放下。”
　　流沙僧一听，爽快答应，“也好。”
　　好贼的和尚，他本也不想死，正等着这机会，胖僧一劝，他顺势下坡。
　　“哎，惨呐，死了这么多人，还是自尽身亡。”
　　流沙僧叹气道，“我从小就知道，不能坐赔本买卖，怎么佛门大老爷却不知这个道理。”
　　胖僧摇头，“你眼中是赔本，但大老爷却不这么想。”
　　“只是多少僧人性命，到头来，都是赌桌上来来回回的一笔笔赌注，太可惜了。”
　　流沙僧点头赞同，“是太可惜了。”
　　旁边也传来轻叹声，“若非我行动不便，早已追随这些同门而去，悲哉。”
　　半截僧靠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边摇头边叹气。
　　胖僧心想装得挺像，善意提醒他，“你旁边大石块够硬，直接用头去撞，大约也能断气。”
　　半截僧似乎才发现旁边有石块，沉思片刻，郑重说道，“多谢提醒星，下次我一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