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挖墙角

　　乱星剑诀第三式周天修成，张坚便是适可而止。
　　尽管张坚感觉到自身若是继续深入下去，是有希望将乱星剑诀重新修缮，推陈出新。
　　但张坚目前首要的是继续完善山河社稷图，圆满社稷权柄，为渡阴神第五劫做准备。
　　度过阴神第五劫，才是真正超脱生死，注销死籍，得成长生之身。
　　这也是所有修仙者一开始最本初的愿望。
　　张坚举步踏入庭院之中，庭院之中林木稀疏，张福正在和园丁修剪园内生长的过于茂盛的树枝。
　　福地之内，过于浓郁的灵机让宅院里的园丁一直处于繁忙的状态中，他们总是发现园中果树，草木长得很快。
　　此时张昭和张长安在大枣树之下打闹，嬉戏，听到张坚的脚步声，都忍不住将目光望来。
　　“爹爹！”
　　张长安最早唤出声，快速的奔了过来。
　　张长安今年已经七岁了，小姑娘穿着浅绿袄裙，身上满是活力。
　　张坚和齐玉华的容貌都是极佳的，小姑娘的五官更是极为精致。
　　看她脸上的汗水，张坚微微一笑，随手将其抱起，旋了一圈。
　　身上那一股神游星河亿万年，那亘古清冷的寂寞似也在瞬间远离。
　　张昭也跑了过来，他看起来极为文静，内敛，他望着张长安和张坚，神情间有些艳羡。
　　张坚见他在一旁，顿时上前拍了拍他的头，张昭还是有些拘谨，在他的印象中，自家这位父亲从小都是威严的，要不然就是在考较功课的途中，唯有夜晚的时光才是最欢快的，可以允许他们兄妹在庭院中打闹，嬉戏，还有夜宵，做各色的糕点，小吃，烧烤等等。
　　只是想起这里，他还是有点想念长兄张易。
　　而在另外一边，张福见到张坚却是双眸微微一亮，亦连忙上前。
　　见张福神情，张坚知道恐怕是出了什么事。
　　他闭关半月之前就吩咐过张福注意着镐京城内的各色消息，看起来他闭关的这段日子里，镐京城并不平静。
　　“主君，三天前定远侯爵府二老爷找到了！”
　　见张福凝重的神色，张坚目光一动。
　　“他出事了吗？”
　　张福点头道：“主君，宋二老爷死了！”
　　“死在了韩城侯府的大郎君手中，据说是他逃窜的时候被韩城侯爵府的护卫发现，抓捕途中，宋二老爷顽抗打死了几人，于是……”
　　张福神情肃穆。
　　张坚闻言皱着眉头，这是结下死仇了。
　　定远侯死了胞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善罢甘休，不然如何能够继续团结族人，团结身边的羽翼。
　　就连自己人都保不住，无法讨回公道，其他人如何会信服于你。
　　哪怕是两家都知道，这里面恐怕有什么古怪。
　　张坚目光望去：“黑衣卫中可曾调查出什么？”
　　张福摇摇头道。
　　“主君，黑衣卫中咱们的兄弟几乎都在外围，无法查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张坚点点头。
　　张家也有属于自身的情报组织，但这种情报组织只是停留在凡人层面，一旦遇上黑衣卫这等超凡的组织，基本上没什么太多作用。
　　张坚也并不在意，这等超凡的组织，并不是一时三刻就能够筹备起来，除非利用左道法门，或者魔道法门，不然亦是需要长时间的经营。
　　但那样对于张坚而言，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面对高阶的修仙者，这等情报组织同样只是一个数字。
　　高阶修仙者或许无法对身怀龙气的武者出手，但对这些修仙者却没有多少顾忌。
　　张坚又问起了镐京城内另外几个张家关注的目标。
　　这些目标张坚最近都有派人接近，只是并未掌控，而是暗中观察这些武将的‘弱点’，若是时机恰好，便能顺势将其这些人收入囊中，这也是张坚接下来需要做的。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张福微微一笑道：“主君，此事倒是有不少收获！”
　　“费城侯重利，还有几位年轻的朝中将领大部分则是更加注重于自身武道进度，不过主君吩咐需要的关注的其中一位最近似遇上了麻烦……”
　　“哦，是谁？”
　　张坚目光一动。
　　“镇南将军之子赵擎山……”
　　张坚目光一动，赵擎山他不陌生。
　　当初山阳郡叛乱，赵擎山随同齐翼一同参与过平叛，只是这位镇南将军之子后面却是卷入了与一位宗室王爷的争风吃醋事件中，后面遭到了冷遇。
　　目前依旧只是一位禁卫军中的统领，手中倒是执掌着三五千的禁卫军，但这等权柄在号称二十万的禁军中，根本不足一提。
　　张坚点点头赞许道。
　　“你做的不错！”
　　张福微微欠身。
　　只是张坚刚刚现身不久，净明道人匆匆赶来。
　　望着净明道人身后诸多弟子，门徒手中捧着的礼物，张坚嘴角抽了抽，看净明道人这架势，显然又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正如张坚所料，净明道人此时命众道人将手中礼物留下，人先行离开了大厅，随后才朝着张坚道。
　　“张学士，突然来访，实是有些冒昧！”
　　“……”
　　张坚瞥了一眼净明道人，目光波动，洞神观已经欠了他不少人情了，再欠下去把整个洞神观赔给他恐怕都有些不够。
　　不过张昭已经拜入了洞神观门下，虽然未曾直接拜师，但已经进入了洞神观下院修行，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多少还是给予几分情面。
　　“国师有事直言就是了！”
　　张坚略微带着一丝笑容。
　　闻言，净明道人神情一松，他心头也有些苦笑。
　　其实三番四次前来寻找张坚，请张坚帮忙，他心头也有些过意不去。
　　但眼前之事，的确是少不了张坚相助。
　　他叹道。
　　“不知半个月前的异兆，张学士可曾注意到？”
　　张坚微微颔首：“天显异兆，自古以来天无二日，只怕大乾国祚不稳，莫非洞神观已经找到了另外一位身怀紫微星命的‘逆贼’落脚之处？”
　　净明道人微微摇头。
　　“那倒没有，潜龙未曾显化之时，极难锁定，纵是我洞神观也无能为力！”
　　他看了一眼张坚，略微沉吟，片刻施展出法印，骤然将这座大厅封闭，一层无形结界笼罩。
　　见他如此谨慎，张坚目光一动。
　　“张学士应该从‘五龙’前辈口中得到了消息，我大乾龙脉之中另有隐秘？”
　　张坚摇摇头道：“那倒是未曾！”
　　‘五龙’道人动手之前和洞神观有过正式的合约，‘五龙’道人不能将龙脉中所见所闻流传出去。
　　不过这事是他亲历，他自然是知道里面虚实。
　　闻言，净明道人微微一笑道：“‘五龙’前辈果真是信人，不过此事告知张学士到也未尝不可！”
　　见净明道人神色，张坚心头一动，看起来净明道人显然已将他视为洞神观最为‘亲密’的盟友，既是这样，他或许能从这位国师口中探出龙脉深处那件宝物的虚实！
　　闻言张坚摇摇头道。“此事既然事关着大乾皇室机密，在下只是一个外人，为人臣子，却是不便探听皇室秘闻！”
　　净明道人笑道。
　　“张学士乃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更是净明的友人，与陛下亦是关系密切，却并不是外人！”
　　他面容澄澈。
　　“……”
　　张坚有一种感觉，自己明明是个未来的反贼，结果却是已经打入到了对方组织的核心，而且未来肯定越混位置越高。
　　不过位置混的再高也没什么用。
　　他无意上大乾朝堂这艘破船。
　　尤其是察觉到大乾皇室一直在窃取天地气运，龙脉龙气为自家炼宝之后，更无意与之绑定在一起。
　　不过净明道人话已经说到了这个程度，这个秘密他还真的非听不可。
　　张坚当下摆出洗耳恭听的神态。
　　“张学士应也听过，我大乾高祖陛下乃是一代雄主，其率领诸多烟尘，横扫六合，屡战屡胜，六荡六决，最终击败蜀哀帝的三十万精锐士卒，一举击败前蜀最后的反抗！”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前蜀之败并不在于哀帝昏聩！”
　　净明道人此时双眸泛着波澜。
　　张坚眸光微动。
　　面对着张坚有所猜测的目光，净明道人道：“蜀国之败在于贪婪，若非蜀国历代君主贪天之功，意图统一山河，成就上古圣王大业，蜀国未必会亡！
　　为此他们在龙脉之中曾炼制了一件太古凶物，若成此物，倒的确能仗此重定山河，成就圣王大业！”
　　闻言，张坚目光波动。
　　“莫非……”
　　张坚心头生出一阵荒谬之感。
　　净明道人见到张坚神情，微微深吸一口气，轻轻叹道。
　　“张学士所猜测的不差，蜀国败亡之后，那件奇物落入大乾高祖陛下手中之后并未被销毁，高祖陛下青年时期英明神武，中年时期亦是果决过人，但到了晚年终究是起了心思，他留下遗命，让吾之师尊，以及另外数位前辈一同辅助大乾，完成此等功业，莫使后辈留下遗憾！”
　　“所以，也是那件凶物致使龙脉早衰，天灾人祸绵延不绝？”
　　张坚神情平静。
　　这是屠龙者终于成了恶龙！
　　净明道人沉默点点头。
　　张坚目光波动，轻声叹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若是以窃取人道造化为代价让圣王临朝，终非正道，此法必有极大反噬，大乾朝，危矣！”
　　这并非张坚托词。
　　上古圣王临世，哪一个不是依靠着巨大的人道功德，是得到无数黎民百姓，乃至于修仙者认可。
　　他们不仅仅是皇者，更是圣贤之身。
　　依靠一件法宝称王称霸，便能成上古圣王？
　　张坚心中怀疑？
　　这亦并非是圣德之道。
　　更像是旁门左道。
　　张坚目光波动，问道。“那么国师可知此宝乃是何物？”
　　他眼底泛着一丝猜测之色，当日里龙脉深处只是略微接触，他便察觉到此物凶戾异常，比斩魔真君的斩魔诛仙剑还要可怕。
　　只怕来头惊人。
　　净明道人摇摇头道。“龙脉之中具体炼制的乃是何物贫道也不是很清楚，其之根本只有师尊，以及几位前辈知晓……”
　　张坚扫了一眼，他不知道净明道人此言是真是假，张坚又问道。
　　“那么此物可是已经炼成？”
　　净明道人并未有什么怀疑，他沉声道。
　　“这正是贫道前来寻张先生的初衷，如今龙脉之中距离成形将近，只是如今凶煞之气外泄，此等凶煞弥漫皇城，若是久了只怕会酿就天灾！”
　　微微一顿，他又道。
　　“也会酿成民变！”
　　张坚看了一眼净明道人，让净明道人继续。
　　净明道人又道：“为今之计唯有早日炼成至宝，方能解此大祸，只是此宝目前尚差最后一件主材，化戾气为祥和，方能使得至宝成就！”
　　他神情肃穆道：“此宝位置我等已经探明，不过那件主材位于一处奇特的遗迹之中，内里遍布着无数煞气，我等欲借张先生之力，完成最后功果！”
　　闻言，张坚目光波动，问道：“不知这遗迹在何处？危险如何？”
　　净明道人见张坚似并不抗拒此事，心头一喜，至少张坚如今的态度并不是直接拒绝。
　　他笑着道：“这是一处位于虚空法界中的特殊遗迹，危险程度并不高，这遗迹已经被我洞神观探查了一段时间，不过内里另有数处禁制中遍布着一些神魔残魂，另有天魔诅咒，却需张先生出手！”
　　他此时从手中取出一张玉简递给张坚道。
　　“此为遗迹平面图，张先生阅览之后，可直接销毁！”
　　张坚随手接过，庞大阳神神识扫了一眼，双眸中顿时微微波动。
　　“原来如此！”
　　手中直接捏碎玉简，他想了想，便是道。
　　“既是国师所请，我会认真考虑的！”
　　张坚并未曾立刻答应。
　　净明道人见状也不意外，只是道：“若是张先生愿意前往，亦可以提出条件，若是洞神观能够办到的，贫道一定会答应！”
　　说完他微微拱手，便是带着众弟子缓缓离开张府。
　　望着净明道人离去的身影，张坚脑海中却是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
　　观净明道人的态度，他或许未来可以借净明道人为跳板，直接将洞神观整个拉过来。
　　或许这一次就可以试探一二净明道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