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舌战八方

　　拿到第二个金奖的荆小强，立刻被各种镜头团团围住！
　　连穆春雷、周晴云他们本来说定的四方会谈。
　　现在都只能前辈们尽量帮荆小强围住四方分担火力！
　　生怕这个十八岁的年轻人从此迷失在铺天盖地的荣誉和鲜花掌声里。
　　这种情况下，冯晓夏还不是只能被明姐他们送下楼去坐车回学校。
　　不过肯定姐姐们跟她亲密合影一大堆。
　　足够冯晓夏跟她的室友回林大横行无忌了。
　　小姑娘使劲伸长脖子，眼泪花花的样子，让明姐都觉得要好好收拾下荆小强。
　　别这么招姑娘呀。
　　可回来时候钱姐也承认，这事儿已经不是荆小强的问题了。
　　只要敢让荆小强在去上之前那种免费露天演唱会。
　　绝对要考虑安全问题。
　　姑娘们能冲上来压死他信不信？
　　这两天的决赛，彻底成了荆小强的个人舞台。
　　整个知名度到艺术光彩都暴增多少倍！
　　光是砖儿电视台自己的人物专访，都做到快十一点！
　　中间最有名的节目制片人来探了下口风，砖儿电视台这边想顺势搞个表演团，到全国各地去巡演，展现青歌会的风采嘛，荆小强起码要占据半壁江山。
　　这就像邀请巴萨来踢球结果梅西没来，找曼联贝克汉姆休息了一样。
　　基本上能不能成，就看荆小强的意见。
　　这话绝对不夸张。
　　荆小强笑：“这是大生意，要慢慢谈，先问过我家几位领导再说……”
　　是，他学籍在沪海戏剧学院，老师是沪海音乐学院，更别提送他来参赛的文工团体系。
　　砖儿电视台可以封杀很多人，他们提出什么很难有谁敢拒绝，却很难对这三家合起来罩着的人说三道四。
　　穆春雷闻讯更笑得文雅：“行啊，一起坐下来谈谈吧。”
　　按说这都半夜了，荆小强担心周晴云太疲惫，她连连摇头：“白天休息好了，休息好了，没事，我精神很好，点一杯咖啡……”
　　她之前跟文工团都谈得那么寸土必争，还不明白这戏剧学院参与进来的凶险。
　　甚至现在又牵扯到了砖儿电视台，这场面就别提多危急了。
　　别最后音乐学院一场空的给人做嫁衣，那就太可惜。
　　对荆小强来说，这算是放在火上烤吗？
　　算上他自己，这是五方会谈了。
　　穆春雷是国内出了名的儒雅学者，却也是极有头脑的精明。
　　坐下来就摆明车马：“荆小强确实是我们沪海戏剧学院的一块瑰宝，无论从他借调到音乐学院做助教，还是带头串联起高校学子下基层到连队慰问演出，都已经充分展现了他的天赋跟才华……”
　　周晴云飞快的跟两位文工团大佬对对眼，得，主动权居然被这位拿回去了！
　　之前的协议几乎白谈了，对呀，小白呢。
　　捧哏的小姑娘哪去了？
　　换荆小强来也差不多：“您太客气了，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腔调都跟白莲婷差不多，让周晴云更想念了，那孩子多好呀。
　　起码是自己的帮手。
　　穆春雷满意学生的表态：“之前我就说过，文工团，音乐学院，在歌舞剧这个领域是有问题的，今天小强的表现也证明了这点，首先这是个剧种，天然就属于戏剧学院的范畴，所以在我的任内，我必须要把国内第一支歌舞剧专业树立起来，为此，我已经联合沪海舞蹈艺术学校跟戏曲学校，希望能跟他们一起塑造这个局面……”
　　文工团和音乐学院顿时感到压力山大！
　　这位是有备而来啊！
　　后发制人的那种笃定。
　　没错，文工团就最清楚，舞蹈很特殊，招收学员从十二三岁甚至更小就要开始，不然青春期之后再练身段就晚了，至于等到高中毕业大学阶段再开始那就几乎是理论研究的外行。
　　周晴云这里当然也明白，唱功类似，也是从十来岁青春期就要好好调教，譬如她给荆小强提到的假女嗓，就得从青春期培养。
　　所以文工团有自己面向社会招募小团员的传统，音乐学院同样也有附中作为生源前导。
　　可穆春雷这下够狠！
　　直接要收编中专性质的舞蹈学校跟戏曲学校，这是跳和唱最主要的两块小苗子来源！
　　特别是后者，华东地区历来都有深厚的戏曲传统，连京剧都是徽班进京，昆曲进化的结果，底蕴可想而知。
　　而青歌会见证最早红起来的通俗歌手里面，好些都是有戏曲演唱底子的转行。
　　把这两部分兼并进来以后，那就是从小培养歌舞剧的苗子，再有荆小强这样横空出世的好带头人，真可能开辟出歌舞剧的盛世来！
　　荆小强都有点憧憬了。
　　他何尝不希望有一大批同好共演？
　　周晴云急了：“小强在演唱上的前途很广阔，穆院长希望把歌舞剧发扬光大，我不反对，但这是一块全新的土壤，具有很大的未知性，拓荒是要前赴后继牺牲不少人的，这样的工程需要小强这把精细的手术刀吗？这会不会太可惜太浪费，他可以在音乐事业上做出更多对社会有益的贡献！”
　　荆小强连忙帮老师把咖啡拌好端上，您喝口缓缓，太激动。
　　文工团接上：“我们也非常赞成穆院长的探索，可小强现在已经肩负起基层慰问的工作，更是要展现我们文工团体系的风采，歌舞剧的探索是不是可以先在我们文工团体系内尝试下？”
　　周教授差点把咖啡喷出来，你们临阵反水，太不地道了！
　　好在穆春雷又帮她：“军改已经有五年了，文工团已经经历过一次减裁，根据我的看法，这绝对不是终点，甚至所有文工团都有可能面临转型，二位有考虑过这么庞大的团队未来何去何从吗？”
　　荆小强侧目，您也是穿越的吗？
　　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在过去二十年已经多次号准了历史脉络。
　　样板戏最红的时候，就敢批那是文化极端主义，二十五岁参加编撰全国教材，浩浩荡荡的十年中，那么多人生离死别或者荒废疏离，这人却能躲在乡下写出世界戏剧史，观众心理学一系列高等教材。
　　也许，读史的人，就等于穿越吧。
　　两位曾经是词曲作家跟歌唱家的文工团大佬，脸色都变了！
　　他们在专业上可能足够强悍，但在这种敏感性把握性上，很清楚自己不如对方。
　　甚至他们自己心里都清楚，目前他们拼命想拉动业绩，也就是想挽回这种局面，但看起来这是不可逆转的？
　　连荆小强站在舞台上都已经若有若无的提醒了，战争时期，文工团就是战力强悍的精神纵队，可在和平时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特别是随着技术发展，电视普及到连队，电脑普及到军营，智能手机进入部队以后。
　　文工团的精神属性被一次次降低功效。
　　新时代需要用新方法来带动部队精神力量建设。
　　这就不是他俩的所长了。
　　沉默不语。
　　穆春雷摆平一方，才转头对周晴云：“周教授，我们是专业上重叠又相近，地理位置上也接近的姊妹高校，勿论谁高谁低，我们都是在为社会培养文艺人才，我需要您的支持，歌舞剧专业也必须在两年之类成立并且招生推进，为此我可以用歌舞剧专业跟音乐学院共享所有能共享的一切……”
　　周晴云终究还是个教学阿妈，对上这种运筹帷幄的帅级操盘手，默默点头：“只要小强的天赋不被浪费不受到影响，我都可以接受。”
　　穆春雷再看荆小强。
　　那儒雅的目光居然如有实质，荆小强吓一跳，连忙摆手：“您怎么做主怎么行，我就是跑腿打杂的，一切听从指挥。”
　　他知道人是人他妈生的，不用废话了。
　　穆春雷却不笑：“小强，你是个非常有天赋的孩子，还有超越年龄的成熟心智，但是你还需要进一步打磨自己的内心，我们身处洪流，无法决定来处，却能奋力奔跑选择终点，这脚下的每一步，踏浪而歌，最终汇成此生的归途，意义决然不同，对吗？”
　　荆小强肃然起敬。
　　是，他是打算游戏人生，有天赋有能力，可以过得逍遥自在。
　　但短短几次接触，这位才学五车的著名学者果然名不虚传，清晰而精准的辨识出荆小强身上这点小我。
　　没有说教，却简单明了的指出了人生高度跟意义。
　　当头棒喝的提醒味道很重啊。
　　看荆小强已经若有所思，穆春雷才点点头：“明天我们一起返回沪海，这时候趁热打铁的效果可能会最好。”
　　荆小强忍不住一喜，求之不得！
　　穆春雷反而笑了，可能觉得这孩子不眷恋名利吧，难得。
　　他才最后看向那位著名节目制片人：“您看我们都是有理想有态度的人，您这边如果是想借调小强，没问题，理想、态度，还有商业价值，缺一不可，行吗？”
　　这边全程旁观，他们最为擅长的就是拿着砖儿电视台的至高地位要求各方来廉价打工，就跟春晚那样一堆顶级名角儿来吃个盒饭就演了。
　　因为只有攀上砖儿电视台才能有最大的曝光机会。
　　可现在才明白这里全都是明白人。
　　几乎等于他们合力借用砖儿电视台的机会，捧红了荆小强，却掉头来说……
　　您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