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逆(长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历史军事

元州地处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这里便是穷山恶水。若非这里与南周国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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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江湖一霸

讨逆(长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3

  桃县。
  阳光不错,枝头的绿叶也不错。
  黄春辉拍拍树枝,提起水壶,俯身给一株花浇水。
  一只蜘蛛突然垂直降落了下来,一根细细的蛛丝连着一片树叶,摇摇晃晃的。
  蜘蛛垂落在黄春辉的眼前,剧烈的挥舞着步足。
  黄春辉抬头看着蜘蛛,屈指轻轻一弹,蜘蛛靠着蛛丝来回摆荡着,整个身体缩成一团。
  “欺软怕硬的东西!”
  黄春辉淡淡道。
  “相公。”
  刘擎来了。
  “老刘啊!”黄春辉放过了这只挑衅自己的蜘蛛,回身道:“看看老夫种的花。”
  刘擎过来,俯身,深深的吸一口气,“花香,花娇。”
  “这花啊!还得是年岁大的来,懂花不是。”
  “是啊!年轻人把握不住。”
  “老刘你越发的会说话了。”
  “跟着相公学了不少。”
  “说事。”
  “奉州孙营派了人来,请求支援些钱粮。”
  黄春辉蹙眉,“奉州穷,不过,老夫手中也没有余粮。”
  刘擎笑道:“陈州的小崽子也派人来了,说要钱粮。”
  “要?”
  “没错,就没请求二字。”
  “狗曰的!”黄春辉骂道:“越发的跋扈了,可见是老夫对他太好了些。如此,给奉州补一些钱粮,陈州……让他自己想办法。”
  “也好!”
  黄春辉突然一怔,“那小崽子是你一手扶起来的,怎地,你还乐于见到他吃亏?”
  刘擎笑道:“小崽子南征归来后,顶着个大唐名将的名头,老夫就担心他会飘。给他一个敲打也好。”
  “你倒是为他想的周全。”
  “自己栽培的人,就如同是自己的孩子,只要不犯大错,总得要拉一把,扶一程。”
  “是这个理,不过老夫身为北疆节度使,却只能一碗水端平。什么自己栽培的人,就算是自己的孩子,犯了错,老夫也得秉公处置,否则,何以服众?”
  刘擎说道:“相公行事不偏不倚,让北疆军民敬服。对了,有人说,最近对面多了些陌生人,老夫本想令人拿了,可廖副使说相公有交代,不管。”
  “嗯!”黄春辉负手看着那只依旧在装死的蜘蛛,“那是镜台的人。”
  “镜台的人?老夫记得镜台的人行事隐秘,虽说不及南周情人司的密谍能隐藏踪迹,可也难以寻觅……”
  刘擎突然醒悟了。
  “明白了?”黄春辉淡淡的道。
  “相公是故意的。”
  “嗯!老夫顶撞了皇帝,镜台的人故意露面,这是警告,也是威胁。”
  “娘的!这做帝王的用这等手段,有意思?”
  “陛下不至于,这是王守的手段。”
  “相公此后出入小心些。”
  “老夫还能活几年?弄死老夫对于长安而言得不偿失,不必担心。”
  脚步声有些重,就在围墙外面。
  “老夫不是说没事别吵吗?”
  人老了,不喜欢太热闹,每当看到热闹的沸反盈天的场合,就会生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狂欢在老人的眼中是耗费生命,能肆无忌惮耗费生命的唯有年轻人。而他们,更喜欢安静的站在树下,坐在书房里,或是静静的站在屋檐下看着阳光,品味着时光流逝的滋味。
  脚步声绕了一圈,随即进来。
  来人是个小吏。
  “咦!”刘擎讶然,“你不是去了临安,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明日才能回来吧?怎地,会神行术?”
  刘擎的玩笑让喘息的小吏也忍不住笑了,然后说道:“相公,大喜!”
  黄春辉淡淡的道:“何喜之有?”
  小吏说道:“小人到了临安,正好遇到大军凯旋……”
  刘擎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伱是说……”
  基波部?
  可这才多久?
  一个月不到。
  而要想谋划这样的大战,少说筹划就得半个月,随后斥候打探消息,等待时机……
  一个月,大多时候还没开始呢!
  小吏说道:“杨使君领陈州军灭了基波部,生擒了可汗怀恩!”
  黄春辉沉着脸,“杀敌多少?俘获多少?”
  红光满面的刘擎也有些发愁,“别像当初灭瓦谢似的,剩下大半,没多久就弄了个什么镇南部,丢人!”
  小吏说道:“断根了。”
  “什么意思?”
  “杨使君连那些牧民都带回来了,基波部,彻底没了。”
  刘擎一怔,“他拿什么来养活那些人?”
  做过地方官的,最头痛的便是大规模增加人口,衣食住行能让人发狂。
  “杨使君说,让俘虏修桥铺路,为北疆放牧,耕种。”
  “他这是化敌为己用!”黄春辉说道:“削弱敌人,强大自己。”
  “就怕那些人不服管教。”
  “你觉着,能灭了基波部的杨玄,就管不好那些牧民?”
  刘擎笑了笑,“这小崽子,相公,三大部为祸多年,如今算是被打残了。”
  “还有潭州,不过……”黄春辉看了一眼蜘蛛,“干得漂亮!”
  刘擎笑道:“是啊!对了,可知晓此战的经过?”
  使者为了给大佬们一个好印象,打听的很清楚,“王氏断了陈州的矿石,奉州有个小铁矿,可被那些山民与马贼霸占着。杨使君以剿灭贼人为名出兵奉州,半路绕了个圈子,一路见神杀神……小人错了。”
  小吏虔诚的双手合十,“神灵赎罪。”然后,他才继续说道:“就这么一路接近王庭,怀恩发现时太晚,没法逃,于是决战……”
  “神灵没工夫管你!”黄春辉负手踱步。
  “王氏断了矿石……应当不至于,那等世家门阀,除非觉着你这个人再不能利用,否则不会如此决绝。
  这么说,小崽子是利用了王氏。
  陈州商人多,定然有三大部的眼线。
  如此,当他为了铁矿出师奉州时,谁都不会怀疑,这,才是此战的关键!”
  黄春辉叹息,“战前的手段准备的不错,北疆除去廖劲之外,无人能及。”
  廖副使当初丢弃两个权贵子弟,再度去救出来的手段,连杨玄都惊为天人。
  “后续一路灭口过去,这是快准狠。决战……”
  他看了小吏一眼,小吏说道:“说是一战而溃。”
  “操练得力。”黄春辉看着刘擎。
  “老刘。”
  “相公。”
  “把给奉州的钱粮,转给陈州。”
  “是。”刘擎乐呵的。
  黄春辉看了一眼小吏,“干得不错。”
  小吏暗爽不已,知晓自己算是给了黄老大留下了一个好印象,随即告退。
  黄春辉说道:“老刘,杨玄这一路走来,老夫仔细想了想,几乎每一次都能感受到他的进步。不简单呐!”
  “他好学。”
  “好学的人多了去,为何许多人依旧平庸?这是天资不俗。”
  刘擎只剩下了笑。
  黄春辉突然拍一下脑门。
  “相公……”刘擎从未见黄春辉如此。
  “老夫方才竟然动把他弄到桃县的心思。”
  “此刻不妥。”
  “老夫知晓不妥。此刻把他弄到桃县,不但长安瞩目,北疆也会有许多人不服气。”
  黄春辉说道:“长安的看法老夫不惧,风来雨来,老夫一巴掌拍散了。”
  他淡淡的道:“可内部的纷争却能少就少些,不是担心他争不过,而是,我北疆不能内耗!”
  随即二人回到了大堂,召集官员们,说了大捷的事儿。
  众人一阵欢喜,当然,也有羡慕嫉妒恨。
  有人问道:“相公,该嘉奖!”
  黄春辉开口:
  “杨玄跋扈,令人去临安呵斥!”
  ……
  杨玄才将到家没几天,桃县的使者就来了。
  一番呵斥,杨玄低着头,仿佛真的在反省。
  临了,他说道:“多谢相公。”
  使者笑吟吟的道:“恭喜杨使君。”
  “恭喜使君!”
  大堂内,陈州的几位大佬纷纷道贺。
  来自于桃县的呵斥,仿佛就是赞美。
  “相公,不易!”
  杨玄觉得黄春辉是觉着自己来日无多了,故而在拼命的燃烧自己。
  赫连燕过来,站在他的身后,踮脚,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有人在城中打探消息,被发现后,伤了咱们两个人,逃了。”
  她的小嘴儿太靠近杨玄的耳朵,一股股热气随着话语吹进了杨玄的耳中,痒痒的……杨玄微笑不变,“寻老黄要几个人,老贼机灵,也带着去,你带队,死活不论!”
  “是。”
  终于,你肯放开权力给我了吗?
  赫连燕心中欢喜。
  “怎么还不去?”杨玄不悦的看着她。
  “这就去。”赫连燕妩媚一笑。
  娘的!
  素了许久的杨老板不禁火冒三丈。
  赫连燕出了大堂,寻到了林飞豹。
  “张栩,你带几个兄弟跟着去。”
  老贼也被叫上了。
  “我也去!”
  姜鹤儿追了出来。
  赫连燕笑了笑,“你?”
  “我剑法无双!暗器无双。”
  呵呵!
  “郎君点头再说!”
  姜鹤儿飞也似的冲进了大堂里。
  “……那些俘虏老实的就带去开荒,不老实的,看押着修路……”
  杨玄正在交代事儿,姜鹤儿溜到他的身后,踮脚,因为个子比赫连燕高挑一丢丢,所以很轻松的就凑到了杨玄的耳畔,开口,小嘴儿几乎触碰到了杨玄的耳朵。
  “郎君,我想跟着赫连燕去杀敌!”
  少女娇声央求,杨玄火气十足,“去吧!”
  自己的小秘,该放松还是要给放松的机会,否则工作不积极。
  “多谢郎君。”
  娘的!
  下次谁再凑到耳畔说话,打死再说!
  ……
  一行人十余骑冲出了临安城。
  不到五里就追上了两个密谍。
  “抓活的!”虽然老板说死活不论,但赫连燕还是想要口供。
  一个密谍猛地回身,几点乌光飞了过来。
  “小心!”
  姜鹤儿提醒道。
  众人刚打起精神,却发现乌光不是冲着人来的。
  乌光没入了战马的身体里,两匹战马扑倒。
  其中一匹就是赫连燕的。
  “娘!这是老手!”老贼骂骂咧咧的,“他们是冲着战马来的。”
  “咦!”张栩轻咦一声。
  密谍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两匹战马突然加速了。
  赫连燕飞掠到了姜鹤儿的身后,二人一骑。
  “别慌,他们逃不掉!”
  这里是北疆,两个密谍能逃到哪去?
  追赶到了午后,前方已经彻底失去了密谍影子。
  “失败了!”
  姜鹤儿笑道。
  “你觉着高兴?”
  “没!”
  赫连燕揽住她的纤腰,说道:“这二人逃的仓促,身上并无干粮饮水,故而我断定他们会去寻有水源的地方。”
  老贼说道:“附近没有水井与河流,就是一家酒肆,路边的。”
  “去看看。”
  张栩说道:“人太多,会惊动他们。”
  赫连燕点头,“我和姜鹤儿先去,两个女人,想来不会引发他们的注意。”
  说着她揭开斗笠。
  现在在马背上时,她和姜鹤儿都戴着斗笠,揭开后,那两个密谍很难认出来。
  “好!”
  二人随即出发,张栩等人就坠在后面些跟着。
  当远远的看到了那个路边的酒肆时,姜鹤儿说道:“下马过去。”
  “为何?”
  姜鹤儿冷笑不说。
  赫连燕冲着她的耳朵呵气。
  瞬间,姜鹤儿浑身颤栗,“你别……”
  “好个小美人,竟然这般……让我都动心了。”赫连燕娇笑着下了马。
  姜鹤儿下马,擦了一下耳朵,瞪眼道:“你就是个蠢女人!”
  赫连燕一挺凶,姜鹤儿就退一步。
  “哈哈哈哈!”
  姜鹤儿冷笑道:“你得意什么?”
  “我就得意!”赫连燕故意气她,觉得这个有些愣的少女很有趣。
  姜鹤儿气得脸红,跺脚道:
  “你再得意,以后也是为郎君暖床的份!”
  “那你呢?”
  “我不!”
  赫连燕走过来,“要不,以后我们俩一起?”
  “我不和你说话!”
  姜鹤儿明显招架不住。
  二人一边吵闹,一边靠近了酒肆。
  两个密谍正在吃饭,吃的狼吞虎咽。
  “老板,来两碗馎饦。”
  赫连燕开口,引得几个客人瞩目。
  这等级别的美人可难得一见,佐餐是好菜。
  姜鹤儿面红红的,看着有些楞,虽说俏丽,却不及赫连燕勾魂。
  两个密谍在吃馎饦,其中一人说道:“来几张饼,快一些!”
  “好嘞!”
  赫连燕缓缓走过去,臀儿扭的让人火冒三丈。
  两个密谍突然暴起,一人把碗冲着赫连燕砸了过来,一人冲向了姜鹤儿。
  赫连燕避开那些汤汤水水,那密谍拔出长刀喊道:“杀了她们!”
  姜鹤儿惶然摆手,“别杀我!”
  密谍狞笑,刚举起刀,姜鹤儿的袖口有利芒闪过。
  噗!
  竟然是袖箭。
  密谍大腿中箭倒下。
  另一边,赫连燕和密谍交手不敌,不断后退。
  马蹄声大作,张栩他们来了。
  密谍大喝一声,一刀逼退了赫连燕,随即冲向棚子外面。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姜鹤儿双手抱胸站在外面,“若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密谍知晓这个少女是个狠角色,就把长刀舞动的密不透风冲过去。
  众人只看到姜鹤儿的手一挥。
  一蓬粉末就飞了过去。
  密谍吸入了一口,心想这必然是毒粉,但毒粉要想发作需要时间,自己还能跑。
  随即,双目刺痛,不禁泪流满面,视线模糊。与此同时,鼻腔一股子剧烈的刺激感觉袭来,他忍不住止步,抬头。
  “啊嘁!”
  人在打喷嚏的时候,是全身所有部位一起发力,几乎没有毫无防御能力。
  姜鹤儿过来,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墩子,用力一砸。
  呯!
  密谍翻个白眼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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